天色初亮的时候，听到床的另一侧有翻来覆去的响动。你摸索着拧亮了床头灯，试探性地问道：“头又疼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男人闷哼一声。

    “你等着，我去给你拿药。”

    “别走，”睡衣被拽住，“没事的，我过会儿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去给你倒杯水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昏暗灯光下，你解读不出他的神情。你深深呼出一口气，索性起床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你要去哪。”

    你没理他。

    早春的清晨还是微凉的。沁凉的水灌进嘴里，惹得牙齿敏感的你一阵激灵。急急忙忙地吐出了混着泡沫的水，擦干了嘴角的残余。你怔怔地盯了一会儿镜子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，无声地冷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说过，你笑起来很好看。

    可你却没有笑的习惯。

    昨夜泡好的黄豆倒进豆浆机，核桃和红枣要现剥——隔夜的会受潮。这些他一定都不懂吧，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会把自己照顾成什么样。

    豆浆机嗡嗡作响。你轻手轻脚地去书房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，坐在家门外的台阶上点燃，思绪放空，无意识地看东边朝阳缓缓露出地平线。

 

这是你和韩文清认识的第二年，同居的第三个月，从来没有交往过。

从主治医生，到健康顾问，再到秘书，再到现在的这种关系，你时常怀疑这只是一个梦。

那时韩文清是Q市的顶级拳击手，却因为一场比赛头部受伤，被紧急送进医院接受治疗，这是你们相识的开始。因为职业原因，他虽然健壮，但是手腕和肩颈等关节处正在迅速老化，而这次的脑震荡也给他留下了后遗症——剧烈运动以及受凉以后的偏头痛。韩文清给你的印象就是“难相处”，本以为他出院后，你们就再无交集，可没想到一周以后收到了一份协议，是韩文清邀请你担任他的健康顾问。

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工作，你也就欣欣然接受了。每天早晚去韩文清的家里给他测血压心跳，制定第二天的食谱并发给保姆阿姨，在他头疼时及时赶到，每周末为他进行理疗……比起原本起早带晚的工作，现在的生活可谓轻松不少，收入也可观。

再后来，韩文清着手创立了自己的公司，让你做他的秘书。

“诶——”你听到这个消息时，感到惊奇。

“一方面，你继续做现在的健康顾问；另一方面，你在公司里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，不会难到你的。”

看你迟疑，韩文清伸出两根指头：“工资是双份的。”

你思考了一下，觉得很值：“好。”

韩文清看着白皙纤长的手指熟练地捏着气压泵，杏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仪表盘，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，想把你鼻梁上架着的金属眼镜给取下来。你浑然不觉身边人的想法，而是摁住了他：“别动，马上就好。”

气囊渐渐瘪了下去，你看着仪表盘上的数据，疑惑地说：“心跳和血压都偏高……”

“这不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吗。”韩文清瞟了一眼，不以为然地说。

“韩先生，我是以你的平时数据为准的。”

“大概是坏了吧，”韩文清搞不懂这些的区别，“说不定是你的血压计坏了呢，现在谁还用这种人工血压计了。”

你撇撇嘴，把东西归到一旁：“没坏就接着用咯，也没必要买新的，反正都一样。”

“我给你买。”

“好啊，你给我买，买全套。”相处这么久，开玩笑也是时常有的事情。只是你们都是面无表情而严肃的那种人，所以有时候彼此都分不清对方的话究竟是不是玩笑。

你只当韩文清在开玩笑，可没想到，第二天你提着医药箱去的时候，客厅的桌子上竟然真的摆着一套崭新的设备。

是你只在杂志和微博上看到过的牌子，医院只有一台这样的设备，你们这类小医生是从来都用不到的。可韩文清确实给你搞了一套回来了，你有些惊讶，推推眼镜：“韩先生，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不会用，你自己调试吧。”

你从震惊中缓过来，近距离地膜拜了一下这套设备：“这……很贵的。”

“不用太感谢我，”韩文清坐下，“来，测吧。测完了我带你去公司看看。”

照例完成自己的工作以后，韩文清却突然说：“不准备感谢我一下吗？”

 

有过第一次的放纵，才会有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
韩文清打断了你的思绪，你手忙脚乱地把烟头远远一丢，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，站在他的面前。

“外面凉，回来吧。”

滚烫的豆浆过筛流入玻璃杯，小米粥在白瓷碗里散发出金黄的米香。杯子是你买的，碗是你挑的，不知不觉中，这栋房子里处处都是你的痕迹。

两个人都沉默着在桌边坐下，开始吃早饭。

你低着头喝自己的半碗粥，比起尬聊，无声息的沉默更让你舒服。

洗碗机嗡嗡响着，韩文清倚在沙发上看刚送来的报纸。

“我走了。”换好鞋子，照例跟他打了声招呼。

“等等。”

一定是为了早上抽烟的事。

“你那身睡衣帮你洗一下吧？都是烟味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。”

“知道了，不用你说。”

“……少抽点烟，也别把烟头扔在花圃里，难收拾。”

韩文清家其实离公司很近，但你骑了小电驴，没有直接往西开，而是开到东边大马路上，绕了好远才掉头往公司去。

你从来都跟同事谎称住在x小区，你不想给韩文清添麻烦，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。

把昨天下班前桌上堆着的文件按照时间整理好，放进文件夹里，然后你开始打扫卫生。韩文清的办公室本就整洁，所以你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在上面。估摸着韩文清已经从家里出发，你拿了玻璃壶去隔壁茶水间，准备给韩文清泡茶。

韩文清之前受伤落下的后遗症，导致他一喝咖啡因就头疼，你从来都不许他喝咖啡和碳酸饮料。但是说来奇怪，他唯一能喝的就是各种茶。韩文清不喜欢喝白开水，所以你每天早上都要给他泡一壶茶，温在壶里，不时给他倒上，提醒他喝一点。韩文清倒也没异议，听你的话把茶都喝了下去。时间久了，他也学着辨认了茶的品种和好坏，也有了偏爱的茶叶。

忙完以后你就进了里间的办公室，等韩文清的到来。九点钟左右的时候你听见外面有人走动，不像是韩文清的动静。伸出头一看，一个年轻娇小的女孩子正拿着一叠文件站在外面。

“有事？”

“啊，我给韩总送文件。”

你隔着镜片冷冷地扫了她一眼：“韩总还没来，给我就行了。”

“算啦，”女孩子把文件抱在怀里，“韩总昨晚嘱托过我的，一定要交给他本人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你过于敏感了，你总觉得“昨晚”那两个字特别刺耳。昨天一整晚韩文清都和你在一起，没有接到过任何电话，也没见他和下属发消息联络工作。之前韩文清明明说过，有人来的时候，无论大小文件，都可以放在你这里先保管着，除非是重要客户要求见面。

你居然有点对这个女孩子不爽。

“那你九点半之后再来吧，十二点之前不来的话，麻烦下午一点半以后再来。”

“哦。”女孩子悻悻地退了出去。

十点多的时候女孩子又来了，你坐在里间办公室昏昏欲睡，听到外面有异性声音时，你下意识地提起精神，竖起了耳朵。

“这种文件不需要当面给我的，放秘书那边就行了。”你听到韩文清这么说。

“我就是想让韩总当面看一下，有什么修改意见可以直接传达给我，就不用别人来说了。”

“人员设置还有些问题，你拿去问问其他同事吧，改好了传电子档给我。”

空气沉默了一下，女孩子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：“韩总，我家里给我寄了一些特产，你啥时有空呀，我给你送过去。”

“不用了，最近很忙，晚上都有安排。”

女孩子走了。你歪着头闭上眼睛，想要小憩一会儿。

你听到有人进来了，但是你实在是太困了，便没有理会。那人带上了门，在你旁边站了很久，你感觉到周边空气的流动有所变化。一睁眼，韩文清正弯着腰，离你很近。

你一蹬腿，把自己连带着转椅推得离韩文清老远：“干什么？”

“你很累吗？”

“没有，起太早了，”你使劲揉了两下眼睛，“韩总最近晚上是什么安排，我给你规划一下行程。”

“没有安排。”

“行，那我让刚刚那个女的今晚来见你。”

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，”听不出来韩文清的语气，“我只是不想和这些小姑娘扯上关系……你吃醋了？”

“那也倒没有。”

“那麻烦你待会儿帮我联系一下车子吧，下午兴欣的客户要到了，我晚上可能不回去吃饭了，也别等我太晚。”

“好。”你心想：谁要等你了？

 

下午的时候韩文清就走了，你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，没人来敲门，你顿觉无聊。跟韩文清通报了一声，在门上贴了个纸条以后，你也提前溜了。

傍晚的时候韩文清打电话过来：“吃饭了没？”

“吃着呢。”你一边吸溜着方便面一边看剧。

“吃了什么？”

你默默地把桌上的汤汁擦掉：“……面条。”

“在哪吃的？什么面？”

“在你家旁边的面馆……牛肉面……”

“哦？”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带了些许嘲笑的意味，“我也在呢，没看到你啊？”

草。你挂掉了电话，光速擦桌子，捧着没吃完的方便面下楼，冲出去把它扔在了外面的大垃圾桶里。

一只大手抓住了你的胳膊：“干嘛呢？”

“扔垃圾！”你理直气壮地说。

韩文清看了看垃圾桶里，哼了一声：“我就知道。”

你被韩文清捉回家。他一进屋就皱起了眉：“这么浓的味。”你不以为然地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。

“胃不好就不要吃这些东西。”韩文清又开始了说教。

“关你什么事，你又不是我的医生。”你向来不听这些说教，依然我行我素。

“你今天火气很大？”

“都说了不关你事了，你管我那么多干嘛。”

“我觉得我们的关系，还没到你顶嘴的程度。”

“那我觉得，我们的关系，也没到你来管我的程度。”

韩文清没说话，扭头就走。你也觉得无趣，就一个人上楼了。过了一会儿，你听见韩文清在楼下走来走去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。你打开门伸出脑袋看了一眼，差点冲下去打他：

他把你的零食都打包扔了出去。

也许是听到了你开门的声音，韩文清站住了，仰头看着趴在栏杆上欲哭无泪的你。你冷漠地掉头，摔上了房门。

不一会儿就有人在外面敲门，你闷闷地明知故问一句：“谁啊。”

“我，”韩文清开门进来，“我跟你好好说话。”

“我看到你把我的零食都扔了。”

“我这是为你好。”

“为我好？你每次都说为我好，你根本没必要为我好。”

“那我也总不可能由着你，然后看着你胃疼吧。”

你顿时软了下来，小声嘀咕：“那你也不能把我的零食都扔了吧。”

“以后我陪你去买，不许垃圾食品。”

“好吧。”你表示妥协。

“还有一件事……”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
韩文清拿起电话，脸色变得很难看：“你待在房间里别出来，我下去一下。”

听到楼下传来似曾相识的女人的声音，你下意识地警觉起来。你光着脚挪到门口，轻轻地开了一条门缝，试图偷听到什么。

果然是那个白天说要来送特产的女孩儿，你不由得有点好奇是什么特产，待会儿等那女的走了准备尝尝。不过大晚上来送特产，绝对没安好心。你不由自主地控制呼吸，想听到更多。

偷听不好——可你就是按捺不住好奇心，甚至还有了一丝丝的罪恶感。

果然来者还有二心。在客套的寒暄过后，两人似乎在沙发上坐下了。女孩子试探着开口：“韩总，请问这个季度的招聘和调动……开始了吗？”

“没有，下个月才开始。”

“噢，那您有什么想法吗，比如说……”

“这些事情我还没有考虑过，到时候再说吧。时间有点晚了，你早点回吧，十二点之前把白天的文件发给我。”

听上去对话要结束了，你又赶紧滑回床边的地毯上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分析韩文清的健康报告。

韩文清拎着一盒东西走进来：“你爱吃的。”

你强忍住想要把那盒东西从窗口扔出去的欲望，依然是冷淡的语气：“真空包装的难吃死了。”

“那我过两天送给别人去，”韩文清似乎完全没有探测到你的情绪，“你去洗澡吧，我把白天的事情处理一下。”

“你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。”

“什么事情？”韩文清好像没反应过来，然后思索了一下，“过几天再说吧，等忙完了这阵”

他走到你面前，慢慢向你靠近。你赶紧在他更进一步之前后退：“说好了的，平时不亲不抱不牵手。”

“行，那你今晚睡自己屋里吧，我要很晚才能好。”

 

女人的第六感是没错的。之前来找韩文清的女孩，在这之后频繁地来办公室。无事献殷勤，非奸即盗。你每次遇上了她，都要在内心翻个白眼鄙视她一下。

不过这女孩确实在韩文清身上下了不少心思，一看就属于心思活络的乖乖女类型。无论她是有爱情或事业上的目的，她的存在都让你的地位岌岌可危。

你头一次有了危机感。

为什么要有危机感？你也不太知道，可能是怕失业吧，还是怕失去现在的pao友？

外面女孩子的谈笑声让你心烦意乱，你拿了玻璃壶，出去给韩文清泡茶，死性子一般，给他们留出了二人空间。

滚烫的开水冲散了茶叶，你最近总是无意识放空，一不小心，壶里的热水倒得太多了。

“韩总，王小姐，喝茶。”你取出一对没用过的陶瓷杯，给他们倒茶。

玻璃茶壶的盖子本就很松动了，随着你倒茶的动作，玻璃盖居然顺势掉了下来。糟了，你心想。这个玻璃茶壶好像很贵，更重要的是，它的盖子形状独特，很难再买到相匹配的壶盖。你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那个掉下来的壶盖，袖子扫过韩文清的杯子，又顺势带倒了刚倒好的烫茶。

“嘶——”你顾不上手背的疼痛，因为你看到，那杯茶水正在迅速地向一边的文件蔓延。

所幸文件被抢救了下来，你在心里呼出了一口气。

一旁女孩子的眼里满是嘲讽，在她想要说什么之前，韩文清低沉地说：“你没事的话就赶紧离开吧，我们也还有工作的。”

你傻傻地捧着文件和杯盖：“韩总，都没损失……”

“手给我看一下。”

“我没事的，”你强忍住手指缝里的酥麻痛感，“我皮厚，不疼的。”

“走，去医院。”

见韩文清二话不说要拖着你去医院，你连忙说：“真的不疼的，真的没事，嘶……”

“有没有事，我要亲耳听到别的医生说了才算。”

烫伤科医生给你开了药膏，并建议你冷敷。韩文清也不去公司了，而是直接带着你回了家。

韩文清偌大的家里竟没有冰袋，最后从冰箱里翻出了一盒不知猴年马月的退烧贴。你摸着烫伤的手，已经红肿了，烫的最厉害的指缝里有细小的水泡，手指一动就刺痛。

“韩先生，我有话要对你说。”

“你最近情绪很不好。”韩文清先发制人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过来。”韩文清让你坐到他身旁。你顺从地坐过去，他给你指缝间涂上药膏，在你的手背上贴上退烧贴。

你偏着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，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：“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吗。”

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。”

“那……我可以亲你吗？”

韩文清没有预料到你会问这种问题，没等到他的回答，你等来了他的一个主动的深吻。

韩文清对你的主动索求感到意外，意外之余，他也满足着彼此最原始的需求。

 

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一会儿，再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了。你拖着酸痛的身体下床洗澡，韩文清端着盘子走进来：“洗完了来吃点东西吧。”

他穿着深灰色白条纹的睡衣，你刚好拿了那套米色棕条纹的。你想起来这两套睡衣好像是情侣款，你当初为了凑包邮才一并买下来的，韩文清好像常穿的也是这一套。

韩文清的厨艺水平没你好，但你吃得很认真。吃着吃着，喉头一哽，你默默地把盘子放了下来。

“韩先生，”你认真的看着他，“如果有一天我想结束我们这段关系了，你会放我走吗。”

韩文清认真思考了一下：“会，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
那是不是就会有人来替代我了，你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
这天晚上你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好不容易睡着了，又在六点多就醒了。你动静很小，确保没有吵醒韩文清。床头柜里的药被放在了韩文清一侧的床头柜上，保温杯里是温度适宜的开水，你也和药放在一起了。你从储物间里拿出那个很久没用的小行李箱，开始衣柜里的衣服，桌上的书，洗漱间的毛巾统统收拾进去，尽量让这个房子里，少一点你的痕迹。

衣柜里的衣服是混着挂的，因此有时候你扯出一件衣服来，都要辨认很久这件是你的还是韩文清的。

你拎着一件黑色的衬衫，正在翻领标，想通过尺码来判断衣物的主人时，有人从背后抱紧了你。

“别走。”

“放开我。”

韩文清没有放开你，而是把你抱得更紧了。

“韩先生，我们的关系结束了。”

“我不同意，”韩文清居然格外冷静，“如果是因为别人，我可以跟你解释。”

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。

如你所料，之前的女孩正是想挤上你的秘书职位，然后再一举成为韩文清的床伴。

可她没想到的是，你与韩文清的关系远远不止上司与秘书。

“整天只知道花心思在这种东西上面，策划案却做的一塌糊涂，”韩文清有些无奈，“今天早上我会让人事部通知她，收拾东西，明天不用来了。”

“那天原本想告诉你的事情，被她的出现打乱了。”

“我想处理好这件事再来告诉你，因为我知道，你最害怕的就是没有安全感。”

韩文清扶住你的肩膀，使你面向他：“我想了很久了，我和你现在的关系，并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
“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我们是正当的那种关系。”

你迟疑着。

韩文清的目光盯得你无处可逃，在他的包围圈里，你最后还是投降了：“……我愿意。”

你被他紧紧抱在怀中，你知道，自己两年的寄托，终于有着落了。

明明自己两年前就动了心思啊，你却小心地将它包裹起来，患得患失，步步为营。当终于有了结果时，你也可以放下一颗心了。

 

有些感情，是清澈的溪水，在深邃的山谷里悠悠长流，但你若是干涸河床里的一块卵石，那么你也会觉得，那溪水也是不可忽视的洪流。

韩文清不擅长表达感情，所有的爱都是悠长岁月里的细流，但若是细细回味，你会发现，那些爱意，都有如洪水猛兽之势。

      这大概也是你最希望的结果了吧。